雷安_反正迟早要掉马的_国庆活动

【雷安】罪有应得

(群里知道的请不要说——!)

大概不会有人猜出来(。)

总之,望食用愉快w!



零:

“不过是罪有应得。”

壹:

如果说凹凸大赛里排出一个十大不可能事件的名单,雷狮和安迷修并肩作战这种事怎么着都得入一下榜。

——但这可是凹凸大赛。

所以没有“不可能”。

贰:

“这是资料……”安迷修把数据发给雷狮,他头也不抬地平静开口:“收起你那点不该动的小心思。”

“哈。”雷狮从喉腔里喷出一个短促的音节,他一反常态地没有做什么过多的回击——或者说他也无力再多做什么举动。

安迷修终于捣鼓完终端,提了药箱走过来,在雷狮面前站定。

“反正没死。”雷狮眼底一片晦涩,“你摆出这种表情干什么?”

“那还真是大不幸。”安迷修习惯性回讽一句。他紧锁眉头,难得有些无措地拿着药。面前的躯体几乎可以称得上残破不堪,狰狞的伤疤蜿蜒其上,横亘了大半个胸腹的裂口还在淌着小股的血,外翻的皮肉已经泛了黑紫。有几片残留的衣服布料黏在上面,与隐隐发臭的腐肉紧紧相连在一起。

再往下,对方原本笔直而又修长的左腿如今都颤抖着扭曲成诡异的模样,看起来是被生生折断的。骨骼完好的右腿也失去了支撑力的资格,他的小腿上被连筋剜去一扎肉,露出底下森森的白骨。

安迷修无意识咬紧了后槽牙,他想的确如雷狮所言,这种伤势没死已是万幸。

他抓起刚刚洗干净的毛巾塞到雷狮嘴里,“忍着点。”语毕将酒精直接洒在对方身上。

雷狮连维持坐卧姿势都艰难的身体猛地绷紧弹起来,被早有预料的安迷修全然压制下去。

“……唔!”

安迷修熟稔地清理着雷狮上半身已经坏死的肉块,他攥紧了银白的小刀,一点点切下黑褐色的组织,又及时地做了消毒抹上止血药,如此反复。

雷狮两侧的颧骨都在以肉眼可见的幅度痉挛着,他说不出来话,视野也被交杂的色彩所侵占。

眼前的人被溶解在轮廓模糊的龙舌兰中,如酩酊大醉的人般被分割成无数重复又交叠着的身影。

安迷修每次做完一处都会分出神来去观察雷狮的精神状况,以免他因过度疼痛而陷入更糟糕的境况。

好在雷狮的精神出乎意料的强悍,虽然面上几乎不成人形,但至少捱过去是没什么问题的了。安迷修想起来什么,微不可几地轻叹,又收回跑偏的思绪,全神贯注地做着手头上的任务。

他打开第三瓶酒精,默默给自己做心里建树。反倒是“受刑人”雷狮,汗水和泪水挤在颧骨边,他还能腾出一丝精神冲安迷修勾了勾嘴角,照常是挑衅的意味儿。

安迷修再一次重重地叹一口气,不再犹豫,用大拇指崩开塞子,然后手腕一翻将液体倾泻而出。

强行逞能的雷狮也受不住这般剧烈的痛楚,眼一黑彻底晕了过去。

贰:

雷狮醒过来的时候已经临近黄昏,他躺在山洞的石板上,身侧是噼里啪啦炸开火花的木堆。他睁开眼睛的时候还是觉得头晕脑胀,泛呕感刺激着现下脆弱的胃部。他几乎要被身上的痛感再度打回晕厥,但他总算还是撑了下来。在缓了不知是一个小时还是几个小时后,他终于能弯了弯十指。

“等一会儿去副本里再买止痛药。”似乎是察觉到他的小动作,知道他已经清醒了,沉默许久的安迷修突然开了口,他扒拉着火堆,好让石洞里的温度保持在恒暖,“现在积分波动太大,会引来他们的注意,我没把握能安全地护着你撤退。”

雷狮听罢很想嗤笑一声,回怼几句诸如“骑士先生也有犯怂的时候啊”“会保护海盗的骑士传出去会不太好听哦”之类的,但他也只能微弱的扯了扯嘴角,然后任由周身的氛围再度陷入沉寂。

他的视线拘泥于山洞顶上凸出来的石钟乳,由于乍生的高温,外层和顶端都开始融化,滴落了原本凝固的循环。

正对着他就有一小块,藏得比较深,不容易看出来。但那块往下滴的时候也毫不含糊,啪嗒就砸在雷狮的脸上,好死不死是一道没愈合的伤口,如同向上面直接撒盐,让雷狮的面部表情重现了扭曲态。

他艰难的眨了眨眼睛,小心翼翼地避开那处伤,然后也就不再理睬仍继续砸在自己脸上的碳酸盐,漫不经心地想着之前发生的事情。

海盗和骑士的组合很奇怪,偏偏又是顺理成章地结合。雷狮瞥向双眼牢牢钉在面前火堆上的安迷修,眼帘垂下来,他们现在的情况谁都好不到哪儿去。

叁:

预赛之后,参赛者本应更加小心,熟料却接二连三发生了元力暴走事件。雷狮皱着眉头让卡米尔去调查,得到的线索却是——那些参赛者大都是只顾保稳鲜有攻击其他参赛者,积分增长的又慢,再无其他共性。

就像是逼着参赛者展开自相残杀一样。

雷狮本就觉得这场比赛从未有过表面上宣扬的那般简单目的,说什么满足最终胜者的任何愿望,骗鬼去吧。

这世界哪儿会存在公平和正义,这两个词的存在就是最大的嘲讽。

他继续进行着屠夫的职责,并且宣称对此毫无负担。

——但一切都朝着不可控的方向飞速前进,这辆脱了轨的列车已经彻底悬于无可依托的半空。

帕洛斯的叛变并不出乎他的意料,然而卡米尔的暴走却是他决然想不到的意外。那个总是安静地为他解决身后之忧的少年第一次向他喷薄出凶暴的烈火,连那双深海眸子都无法扑灭,甚至被连带着灼烫起来,霎时宛如熔浆地狱。

卡米尔抬手将他死死压在身下时,雷狮却只能撑着雷神之锤横于二人之间。他的弟弟很厉害,但也绝不至于让他落于无力反抗的下风——可他不愿意伤害少年,这才最终导致了这场对峙格外艰难。

若是平日的卡米尔,纵然失智无差别攻击也会被雷狮轻轻巧巧地制约,他有的是法子在不伤害对方的情况下禁锢他的行动。

但现在不行,元力暴走的卡米尔攻击力陡然上涨,甚至连雷狮也仅不过有把握战胜而已。除此之外,对方似乎连痛感都被剥夺的一干二净。雷狮贯穿对方的电流除了让他身体本能地抽搐了一下后就立刻恢复如常,想依靠电击让对方失去攻击力的希望被彻底摔碎,他只能另觅他法。

帕洛斯就是在这时候选择了叛变。

落井下石,坐收渔翁利。帕洛斯的动机简单易懂,雷狮咬着牙瞥向一旁佩利和帕洛斯的对战,之前就受了重伤的佩利自然不是帕洛斯的对手,对方还好整以暇地端着笑容投过来一如平常的眼神,仿佛背叛这件事十分疏松平常。

但显然蠢狗的思维在这方面是一片空白,佩利在诚实和信任两方耿直的很,帕洛斯的行为算是狠狠击垮了他,以至于当他被黑影洞穿了胸腔的时候,嘴角除了喷出淤血外,还有半句未竟的质问湮灭在那人平淡而毫无波澜的双瞳中。

这点拖延时间对雷狮而言远远是不够的,卡米尔的攻击力太过bug,他在以一对二的前提下还要顾及不能伤着卡米尔,状况实在狼狈的很。

帕洛斯的算盘打得贼响,卡米尔失控后袭击了雷狮,自己只要助一把火就能一箭双雕——他可没有雷狮那么多的顾虑。而之后……

收获了整个海盗团积分的他,排名大约是能和前两名的变态相比了。

他的嘴角划出愉悦的弧度,然后抬手——

“卡米尔——!”

肆:

安迷修在接受金和格瑞他们发来的邀请后,便一路辗转着搜寻可发展的目标。

——推翻这些恶劣的神吧。

重建一个新的秩序似乎很简单,但前提是你得先把现任王位上的人拉下来。

安迷修是被金口遁说服的。

这场打着制造幸福为借口的生存大赛,本质不过是给上位者添了愉悦视野的乐子。

安迷修渐渐地也终于认清了事实,决心亲手创建新的平和。

所以当卡米尔找上他的时候,他纠结了几分钟后就选择了答应。

彼时卡米尔不过防患于未然,熟料偏一语成谶。

——“安迷修,你也发现了吧,最近莫名其妙暴走的参赛者。”

——“这是无解的状况,如果我也暴走了,请你杀了我。”

他与联手推翻创世神这一问题上与对方达成了共识,并且卡米尔许诺会想办法将雷狮也拉过来。多一个朋友少一个敌人再好不过,安迷修点头,两人在暗地里建立起良好的关系,这也是为何卡米尔会决定将如此重要的事交给了安迷修。

他太清楚自己的哥哥了。

伍:

安迷修赶到时已经一切都趋于结束,暴怒的雷霆将大地劈了个四分五裂,裁判人破碎的零件散落的满地都是,几乎铺了一层。

正中心的人影沾染了满身血色,那个永远高昂着的头颅也垂下来,平时总会肆意飘扬的头巾也被裁碎了剩下短短一截,落在安迷修眼中,竟让他头一次觉得有几分心脏抽痛的意味儿来。

雷狮面无表情地将视线偏过去,他抬起手臂,直直地对着安迷修,声音沙哑,“要来打一场么?”

安迷修颦眉,“我不是来……”

然后他看见了那对儿失了神采的暗紫色的玻璃珠。

溺于深海中央的旅者奋力挣扎着,求生的本能让他高高的举起手晃动着,妄图从空寂的水面捞过什么东西好借力把自己拉上去。

他的声音平静下来,镇定地开口:“我不是来找你打架的,雷狮。”

雷狮便连眼神都懒得多分一个,转身就走。

安迷修伸出手,一字一顿地说:“一起推翻这腐朽的神迹吧。”

雷狮脚步一顿,他侧过身,面上僵硬的表情出现了松动,“哦?”

他本来为要如何说服雷狮想了很久的说辞,但下一秒那些耗费他无数脑细胞的词汇便皆成了泡沫。

雷狮原本已经黯淡下去的眼神倏然凌厉起来,他压着眉,嘴角高扬,像是蛰伏已久的狮子终于看到了猎物的踪迹,应声的回答里掺杂了几丝因激动而产生的颤抖,“好啊。”

“那帮老头子坐得太久,连脑子都生锈了。”雷狮略微抬高了下巴向安迷修走过来,浑身上下都迸发着疯狂的气场,“是时候叫他们让出位置给新人坐了。”

安迷修伸出的手被对方无视着抛在身后,雷狮径自路过他,点了组队申请的确认就连多余的交谈都不愿有,直接离开。

安迷修晃了晃因为抬得太久有些发酸的手臂,将其自然下垂。

雷狮那种恶党也会有悲哀的情绪么?

安迷修盯着被血色浸染的一小截头巾,沉默半晌。

“罪有应得。”

陆:

这世界应当存在处刑者,一如赋予人类幸福的天使。

让所有的“善”都得到应有的奖赏,亦将所有的“恶”处以应得的惩罚。

所以人人都要向善。

——把一切自私的欲望渲染为美好的标签,以此铸就太平。

谁也不能例外。

柒:

“再休息半小时,我们出发去副本。”

安迷修不自主地抖抖睫毛,他的双瞳酸涩的厉害,却怎么都流不出泪去滋润一下。

这场惨烈的战争早就的伤者可不仅是雷狮,奉守与同伴共生的骑士同样献出了他的英勇。

雷狮受的全是人眼可见的皮肉伤,看上去分外骇人。但安迷修也没能完好无损地脱战,他看似正常的表皮底下全是累累伤痕。

那双碧色的眼珠如今是灰蒙蒙的一片,出了强烈的光源外,他什么都看不见。

雷狮后知后觉地在心里吐槽,自己居然还敢让对方凭着那点微弱的视力给自己疗伤,也是算技高人胆大了——

当然他并不知道的是,安迷修的双眼本来未曾严重到这种地步,只是刚受完伤又过度使用,才导致病情的急剧恶化。

安迷修用手背揉了揉眼角,结果不小心把手套上残留的石块崩裂的碎渣揉了进去,又惹出新一阵的剧痛,差点一个躬身把头埋进火堆里。

雷狮偏过视线,看见对方五官都揉在一起,心里不禁遗憾自己连手都动不了,没法拍下来这么狼狈的一幕,好留作日后嘲讽骑士的笑料。

他倒是忘了自己糟糕的情况看上去要比暂时眼瞎的骑士狼狈更多。

安迷修手忙脚乱半天,总算舒了口长气恢复常态,他看了眼怀表,又匆匆忙忙合上盖子收进兜里,“雷狮,该走了。”

雷狮抬手打开安迷修伸过来想要扶他的胳膊,心念一动唤出雷神之锤狠狠砸进地里,然后生生借着臂力直起脊背。

安迷修被他那毫不收敛力气的一下震得内脏疼——他的伤也还没好——见状更是眉头紧锁,“你在闹什么脾气?以你现在的状况,迟早是要被追上——”

随后他便瞪大了双眼,不可置信地从牙缝里挤出两个字:“——疯子!”

雷狮用电击暂时麻痹了自己的痛觉。

他无所谓地收回左手的电流,完全不为刚才那一瞬间疼的呲牙咧嘴的自己产生任何别样的情感,似乎那不过是再平常不过的行为,“好了,这下你能放心地赶路了吧——我来带路。”

安迷修登时意识到对方已经察觉到自己双眼的状况,这种情况下他实在没必要再硬撑——难道他也要雷狮做的一样想出什么方法用其他痛楚做代价交换短暂地把自己的视力交换回来?

他自认没这么炫酷的技能,甘愿老老实实向该死的身体状况投了降,上身微微前倾,比了个“请”的姿势,“去副本最近的路,你知道吧。”

雷狮不置可否。

他用自己那柄巨大的元力武装做拐杖,无视身体上下每一处都在叫嚣的疼痛,毅然走在了前面。

永远不肯服输的海盗,除了死亡——或许连死亡都不能——没有什么可以束缚住他。

捌:

安迷修想起他们刚组队一起任务时的对话。

“你为什么要做海盗?——心中存在‘守护’这种情感的话,应该也会理解骑士存在的意义啊。”

“呵,迂腐的教条终究会被人摒弃,规则存在的意义就是为了让人打破——骑士能做到么?”

“你!”

“我追求的是自由。”

他的声音忽然低沉下来,紫罗兰投映在星空中,语气郑重又深情。

“冲破一切禁锢,享受绝对的自由。”

“守护也好,破坏也好,全部都随我去想。我要是乐意,这满天星辰都得归我掌控。”

他嘴角勾起来,露出肆意地嘲讽,“习惯了安逸牢笼的家宠,哪儿能理解翱翔天际的雄鹰是什么感受?”

安迷修被噎了个结结实实,颇有几分恼怒地拉下脸,“雷狮,你不要太过分!人各有志,只顾自己肆意生活的自私鬼,也不会明白期望见到所珍视的人们获得幸福的心情!”

雷狮本该嗤笑一声反讽回去,但他头一次为记忆里的场景体验到“挫败感”的滋味儿。

“……你这家伙果然是坏人兴致的一把好手。”

最后他只是嘟囔着吐出这么一句,嘴角的笑容却有点像自嘲了。

安迷修就此下了结语:

“道不同,不相为谋。”

玖:

凹凸大赛的系统果然是能满足一切可能的存在,两人花费了大量积分——账单都是对应的自己的伤——总算是在短短一晚内重归巅峰。

追兵一直盯死了两人的积分,看见二者排名倏然掉在三十开外,再傻也都能明白过来是正处在重伤状态。几乎是一眨眼,密密麻麻的傀儡便包围了副本的出入口。

但很不幸,这个以路线诡异陷阱奇葩为特色的副本并非虾兵蟹将就能轻易踏入的,他们也只能止步门前,挥舞着元力武装跳脚叫嚣。

等到完全恢复的两人踩着被拆碎的机关走出来的时候,那些不自量力的叫嚣顷刻就成了海涌般的哀嚎。

安迷修重重劈下裹杂着骑士无畏而又孤注一掷的怒火,他眼睁睁地看着这场无聊又可笑的大赛吞噬了多少无辜者的性命——包括那些可爱的女孩儿。

于是骑士化身为剑,誓要亲手斩下所有妄图进攻的敌人的首级。

他在守护自己的城堡。

海盗先生没有那么多角色扮演的心理戏,他只是想着,这些人伤害了他最重要的亲人,并且阻碍了他通向自由的路。

遇到挡路的障碍物该怎么?

——直接碾碎就好。

拾:

如果只是这样,善恶有别,界限鲜明不过,又怎么会知道神的恶意究竟会到什么程度呢。

拾壹:

本就有着超高战斗素养的两人培养默契自然轻易的很,更何况多年来频繁的交手让他们彼此再熟悉不过。

安迷修习惯于机动性应战,而且不太喜欢给予对方一击致命的解决方式。相反雷狮更倾向于正面肛的简单粗暴的方式,最好是纯粹的重击,只要一锤就足以赋予敌人死亡的恐惧。

连他一锤都接不下来的自然是鶸,鶸没有任何存在的必要——这点倒是和那个比他更狂妄的NO.1不谋而合了。

所以他允许了接下他一击的鬼狐继续苟活的权利。

虽然之后没多久那人就被回收了。

两人战斗时配合的方式意外地合拍,对于数量众多的敌人,安迷修负责用攻击将他们圈定在一个固定的、狭隘的范围内,而雷狮则会看准时机,挥下巨锤。

狂躁的雷霆任谁也撑不住,更何况他们本就弱于对方太多。云层的咆哮成了地狱的开门声,死神的镰刃无情地收割着与狮王为敌的鬣狗们。如同从熔浆里升腾而出的龙卷风切割了时空,踏入攻击圈里的没有一个能穿过疾风之刃活着走出来。

这是一场单方面的屠杀。

应当庆幸傀儡中女性的比例近乎为零,这才能够让恪守骑士道的安迷修默许了雷狮毫不留情的行为,并完全没有心理负担地成为刽子手的帮凶。

骑士对于敌人将给予尊重,却绝不会优柔寡断难以痛下杀手。

头一次以同伴的身份见证对方的杀戮时,连雷狮也忍不住眉头一跳。

——嚯,下手够狠嘛。

很快他明白过来,这个自己一向觉得太过迂腐的骑士,并非不能化身修罗,一味地做一只愚蠢的猎犬。

有趣。

落在那人身上的视线愈发滚烫,分出的注意力便一发不可收。

战斗结束,安迷修叫他的名字,他便偏过身,目光下移最终凝在对方伸过来的手上。安迷修立刻想起之前的经历,不动声色地想要收回手挽回这场尴尬,却被另一个热源暖的措手不及。

雷狮坦然地握住了那只手,隔着手套将偏高的体温传给对方。他的笑意里照旧噙着几分嘲弄,好像如果有一天对安迷修露出“友好”或“和平”的意味自己就会不治身亡似的,非要亲手往两人的关系上洒满了火药才能安心。

他用着再平常不过的口吻道:“合作愉快,傻逼骑士。”

拾贰:

与恶为友,亦为恶。

拾叁:

他后来想,也许雷狮是对的,他应当永远向对方抱有无可和解的敌意,才有可能避开灵魂深处完美契合的吸引。

——才能远离这源自心脏,销魂蚀骨的痛苦。

拾肆:

“二选一的命题,你要怎么做?”

雷狮似乎并不担心自己的性命,嘴角反而咧开得愈加高昂。他从高高在上的角度俯视着安迷修,语气漫不经心,“喂,我想你不会轻易放过这么一个解决恶党的大好机会吧。”

安迷修觉得自己眉心的皱纹是彻底消不下去了,他的声音一如既往的正直而认真,却隐约夹杂了一丝难以察觉的怒火。

“雷狮,你把我当成什么人了?——抱歉,我可不会像你们海盗的作风一样抛弃同伴。”

雷狮这回终于能顺利地嗤笑出声,他空荡荡的左袖因他前仰后合的动作带起一阵风,还害得他差点因为失去平衡感向一侧跌倒。他用右手抹去眼角笑出的液体,“我说真的,安迷修,你怕不是脑子智障——”

他直直地望向那双干净而纯粹眸子,残酷地吐出尖锐的语句:“你我怎么可能是同伴?”

安迷修攥紧了手里的剑,他出乎意料地平静开口:“是的,我本就不应与恶党为伍。”

他面前有两个按钮,必然有一方需要体会到绝望的痛苦。

“但是——”

他迎着雷狮骤然紧缩的瞳孔落下手。

“——骑士永不后退。”

拾伍:

他的眼光非常准。

——或者说该形容他的预言?

金果然在历经打磨后从璞玉成长为光泽耀人的黑石,代价却也相当惨烈。

挚友的体温在怀中趋于冰冷,“神”的光芒亲自剥夺了他存在于世的权利。

小小的元力球掉在地上的时候,金还瞪着眼茫然地盯着怀里的空白,像是还没明白为什么自己从小玩到大的伙伴就这么轻易的消失了。

是在捉迷藏吗?

金似乎是想笑,他说不愧是格瑞啊,玩捉迷藏也这么厉害,躲得那么好,我根本就找不到嘛。

他说我认输啦,跟你比我就赢不了啊,所以格瑞你可以出来啦。

他垂着头,捧起那颗小小的元力球,语音发颤着说,格瑞,你快出来啊。

他终于认清了现实,把那颗元力球死死抱在怀中,佝着身体蜷成一团,发出又轻又低地哀求。

……不要丢下我。

如同召唤恶魔的咒语。

拾陆:

黑色箭头穿透了神座上的伪善者,也结束了这场延续百年的荒唐比赛。

安迷修静静地站在庞大的元力球回收处前,沉默着躬身行了一礼。

丹尼尔有一句总是说的没错,前来参加大赛的参赛者们或多或少都有着决绝的梦想。

而他们也为此付出了一切。

安迷修坐在宇宙飞船上,忍不住对着窗外灿烂的银河出神——

我的梦想,实现了吗?

拾柒:

骑士无惧疼痛,他从未屈服于身体上的伤痕。

但骑士毕竟是血肉铸就的心脏,他无法为柔软脏器传来的疼痛无动于衷。

安迷修面无表情地想,如果他知道是这般结局,绝对不会相信自己该死的猜测按下那个按钮。

卡米尔说拜托他照顾一下大哥,他接受了,并且在能接受的范围内尽可能地单方面偃旗息鼓,以避免不必要的争斗。

他看着那个人在深夜用啤酒把自己灌得一摊烂醉,却完全不顾及他这个曾经的“死敌”就在一旁清醒地站着。

他接受了自己伸过去的手,两人比肩战斗,配合默契。

他站在高台上,投下来的目光灼热又坦然。

他说:“我可是自由的海盗,我要做的,都只随着这儿。”残剩的独臂指向了火热的胸腔。

那个人又笑起来,嘴角带了几分恶劣,“我没你那么多顾忌,表个白还磨磨唧唧。不过——能让骑士先生视为不可失去的存在,我还真是荣幸啊。”

他做着口型,又被消失的光块分解的支离破碎。

安迷修愣在原地,他终于再一次体会到被泪水湿润的感受。

他的耳边全是嗡鸣声,却偏偏那么清晰地听到那人熟悉的声音。

他说:

“我爱你。”

拾捌:

神留下了考验,两人之中必有一人在历经痛苦的折磨后死亡,选择权却交给前来解救同伴的少年。

少年毅然选择了让同伴活下去自己去承担这份苦楚,然而选择后的结果却是同伴的消亡。

他便质问神,问他为何出尔反尔言而无信。神却微笑着开口:“神从不说谎。”

他指着少年,平静地说,你不就是正在痛苦中挣扎着走向死亡么?

少年恍然,无言以对。

神果然没有说谎。

少年至老都不曾解开这份心结,最终郁郁而终。

拾玖:

每个人都藏着私心,每颗心脏都怀揣着罪恶。

妄想携手白头的人,妄想身披荣耀的人,妄想名垂青史的人……

——所以都应该受罚。

贰拾:

他挑了好久,还是买不到一样肆意又张狂的头巾,最后干脆自己动手,缝缝拆拆,样稿打了十几次,全是因为细节不够满意又拆掉重头再来。好不容易按照记忆把所有细节都敲定了,这才织出来和那人头上绑的一模一样的一条纹着五角星的头巾。

他放下手里的作品,刚直起身,便一阵头晕眼花,差点没直接吐出来,缓了大半天,就着过期的面包咬了两口,才总算是能继续动了。

安迷修顶着一张惨白的脸去附近买了几袋新鲜出炉的面包,抓紧手里的袋子,再次登上星际列车。

这一次,他没有坐到任何站台,偷偷地上了车顶。

他将用头巾包裹的严严实实的元力球从袋子里取出来,缠绕的方式他还认真研究了很久,最终选定将五角星和两个边角都露在外面。

这也应该是他最喜欢的部分吧。

他站在车顶上,高速飞驰的列车唤来了要将人绞碎的疾风,但安迷修却全然不顾——他本就是风的统领者。

他仰起头,视野被漫天星海所侵占。

他想他有点明白为什么那个人会如此热爱星辰大海了。

安迷修托着包好的元力球,用力抿了抿唇。

——然后他手腕一翻,任它浮于空中。

“恶党,如你所愿。”

依托厌恶的大赛赋予的能力,安迷修再离开凹凸星球后首次唤出冷热流。

“我将予你绝对的自由。”

苦心缝制几个月的成果连同裹扎的元力球一并化为碎片逸散于四周。

他机械地重复着劈砍的动作,直到肉眼再也看不到一丝晶莹的碎屑。

心脏麻木的伤口处又传来酥痒的痛感,他已经看到了他的结局。

神是不会说谎的。

他禁不住发笑,许久未做足运动的身体难以承受突然爆发的超负荷动作,他便双腿发抖着脱力跪在车顶上。

在对恶党动心的一刻就注定他要被一同拉向地狱。

恶有恶报。

他嗤笑一声。

“……不过是,罪有应得。”

                                               ——完


(关于本文的部分解释会在结束后放在个人主页——)

(虽然并不会有人看)

(大概是拉低平均水平的)

(夹在大佬中间的恐慌)

感谢看到这里的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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